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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连载二

作者:风影 录入:风影 来源:原创  时间:2015-10-12 23:17:13 点击:

        二、大会战

       老年人说外国有个大胡子真厉害 ,就像中国神话里额头上长了另外一只眼的人,可以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还写了一本书,用中国的话说就是天书,里面安排了怎么发展,怎么生产。很多国家都跟着学,中国也一样,开始推翻了皇帝,跟着大胡子学。我刚刚听懂人话时就听见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了。能懂得更多话时就听见了文化大革命,一场空前绝后的运动。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大胡子教的,是中国人自己发明的。
        我的家是阳湾的,也就是因为一口浇地水和桃湾闹了祖祖辈辈的这个大村。在现实生活里大村人就强势,不管穷富都口气很大,即使大村里的小户出了门也很霸道,总觉得身后有着千军万马的援军,对谁也不妥协。我也是这样的习惯里慢慢长大,我属猴,所以都叫我猴娃。 我的童年只记得吃冷饭,站在门板前睡觉。爸妈早早就要上工,春夏忙耕种,冬季忙会战。所以我就没有过多少和爸妈完整的一天在一起。听老辈人讲过一个笑话。说邻村一个男人,结婚后不久生个娃,和其他村子一样都早出晚归,两头不见太阳。不知不觉孩子长大了。有一天下大雨,又赶上过节,村里就在喇叭上喊,今天社员不出工,每家每户在家听公社放的喇叭,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说白了,就是找了理由放了一天假。这个男人就睡懒觉早上起得迟。谁知娃娃饿醒了,起来一看,他妈睡得被子里有个大男人,就跑出去叫他奶奶。说快来人呀!快来人!我妈昨晚又生了一个大娃娃。
       虽然笑话是把事实扩大了,但也是对当时大部分现象的总结和描述。我觉得夸张的还不是太多。因为我在那个年代每天保证可以看清老师的脸,但早上看不见父亲,他在窗外刚朦朦胧胧亮时就跑步去集合,点名,上工。那时候的一片片烂铁片挂起来,敲一敲,那声音就是最好指示,谁敢违抗,就会被扣工分。每天上全工是十分,要是早上没赶上集合就扣一分,没赶上点名或已开始出工的就扣二分。当面啰,正面鼓,绝不留情。父亲晚上回来我早已经进入梦乡。女工每天上全工记八分,早上吃过饭给上工的男人带饭,给上学的孩子把饭放碗里,火急火燎锁了门、关上窗就跑步走了。我在我家院子边上有块大石板,常坐在那,端起饭还没吃出咸淡就照不见母亲的背影了。有时吃不饱,也只好喝口凉水垫补一下。
       我的老邻居是个老地主家后代,老地主那时候没有儿女,除了有钱什么也没有,就花了三十块银元买了过路一家人的男孩做儿子,从小精贵,这社会主义的苦他自然受不起。就常说有病不去上工,我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冷石板上的常客,他家女主人心善,时不时拉我去他家偷偷吃点好的,还千叮咛万嘱咐,不叫出去乱说。我也就常嘴巴 甜甜的喊她叫阿婶(陕北人对和母亲一辈的女人,且关系好的一种尊称),叫的时候小眼睛一直盯着阿婶的眼睛看。心里想,我爸妈没明没黑的上工,但是没有好吃的,每天吃三份红高粱和一份玉米面搅在一起做的像鞋帮子一样的饼,你家基本不上工怎么有米面做的摊黄吃呢?社会往往就是这样,劳动和回报一般不成正比,过去是,现在也是,可能永远也是吧。其实我的童年见这家人的面比我家人的面多得多了。至今我还挺怀念已经故去的那两个善良的人。
      秋风刮,树叶黄,没娘的娃娃受恓惶。这是农村一首歌谣。每到秋风肆虐,寒气逼人时,有娘的农村孩子也是一样受恓惶的,没有合适的衣服穿,穿棉袄太热,穿单衣又冷。只好一件件薄衣服往上加。远远的看见长一件短一件的服装打扮就是农民。那时候看见穿着绒衣的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至少是县里的大官。一般有钱人穿上夹袄子已经不错了。
       秋天里。比现在篮球场还大的场院里到处堆放着比现在玉米粗一倍的玉米棒子、楞脑袋红高粱、就像女人粗辫子的谷穗垛子,这一切丰收景象给农民
只是看看,因为不管你打了多少粮食,都是要交公粮的。每到秋季收获季节,公社的干部就下乡蹲点,玉米遇到连阴天,就称了分量分下去。每家每户摊自家热炕上,炕干了再交上去。又一次我闻着玉米的香味,实在馋嘴了,就偷了几把出去和小伙伴们打了一堆火,等火只留红红的柴碳时往里面一撒,玉米就像着了魔一样一个个变成了洁白的玉米花,散发着诱人的芳香。用一根小棍挑一粒出来,往空中一扔,嘴巴就像蟾蜍吃蚊子一样接着。一声声叽叽喳喳的欢笑在火堆里再找不到最后一粒玉米花时结束。并且都知道只能吃,不能说,叫大人知道了会往死打,叫村里领导知道了会给家长带上一块木牌子。挂在脖子上批斗,直到低头认罪。退回粮食为止。
        秋收结束本来是农民最高兴的时候,可是当年没有能笑着过的农民,尤其川道队或者大一点的生产队。我们村是县里,公社重点关注的队,更是严重些。种的地最多、打的粮食最多、但是分粮是按照县里下达的文件分。多少工分可以分 几斤玉米,几斤高粱是死的。一般人口多,上工少的都吃不到来年,村里有个说法,叫青黄不接。我们家更是青黄不接的厉害,因为我长得大,爱爬树、爱跑,所以能吃。爸妈气的不给我穿全乎的鞋,专门把烂的没有鞋后跟的叫我穿。说这样跑得慢就可以节省粮食了。可我还是往高了窜,瘦的就像细麻柴棍棍,裤腿常在半腿上,袖子常在胳肘上。肚脐眼常黑晃晃的在内陷的肚皮前一前一后的忽闪。
       今年的秋风紧,今年的冬天好像来的也早,也更冷。
       高书记带着一个工作组进驻阳湾。 通讯员吴刚腰板好像也不弯着了,还戴了一副金边眼镜。高书记每走一步吴刚仰着头跟在身后,就连蹲坑拉屎放屁也时不时跟着。
       民兵连长这个职务听说归县里直管了。文海的衣服也每天都是崭新的一色绿色从头到脚。但是不跟在他姐夫屁股后边了。自己带着肩膀上摇晃着步枪的四五个民兵村里到处乱转。但就是不去梁红家附近。村里胆大的老年人问他抓贼吗?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一边走,一边学着当年高书记说话的架势,哼哼着回答:“调研,调研”。其实他就是摆出一副架势,给阳湾村人一个震慑,也是做样子叫大肚梁红看。
       阳湾河那边有座乱石岗,听说宋朝时杨家将在哪里设过点兵台。高高的圆顶子连着半山上的石崖。村里放羊的都不敢去那边。哪里荆棘丛生,酸枣树比人的大腿都粗。听老年人说那里有狼窝,村里有个满脸伤疤就像鬼一样的人叫白狼咬
(音.niao),就是被那的母狼叼了去,临上坡了遇见另外一只母狼,两只母狼为争夺猎物咬的你死我活,顺着血印赶来的家人从狼嘴里给他捡了一条命。
      这几天高书记一班人马,文海又调来的几个大队的民兵,枪里都压了子弹,天天在那转悠。村里人都说这个黑山原来唱戏的高书记总算要给老百姓干件好事了,这几天在乱石岗找狼窝了。 以后娃娃就有希望了,再也不会被狼咬。
       秋天在农民的忙碌中将要过去,文海的调研,高书记的乱石岗观察都在突然来的连阴雨中停了。公社工作组在东风槽子车上架了一块帆布,一车拉着回去了。公社的走了,村里这下又是土皇帝村长的天下了。炮筒子凡是遇到开会或者人多的时候,手里经常拿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黄铜水烟枪,讲几句,低头摆弄老半天水烟枪。这时候人们的眼睛全部盯着村长手里的洋玩意看,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完美,爱抽烟的傻看着村长抽烟,望着一股浓香的烟雾,都不由用力咽一下口水,并用鼻子使劲深深地吸上一阵烟云,闭着眼回味着。就像耍猴的一样,越是有人看爱了,村长越是抽烟抽得欢,时不时夸上一气他手中的宝贝,说这烟丝是当年当炮兵时认识的云南战友偷偷叫人捎的,可精贵了。越发爱的烟鬼们流着口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可以抽上几口水烟。
    村长讲话一般先是啊,然后就是那个那个,就连村里刚会说话的都学着村长啊,这个那个的说话。仿佛这就是一种权利和权威的表现。村长说:人家高书记是有文化和水品的人,是个像弥勒佛一样大度的人,不是一般人。你看咱村把人家老丈人家桃子偷的吃了几辈了。咱不说,你们一群贼娃子都心里明白。还有,高书记老丈人的几达达也是因为河水叫咱村人打死的。你看人家这次来,不管派到谁家吃饭,人家都给了粮票,还舍不得多吃,那都是肚量!有善心的领导才能做到的!啊,这个。啊。这个。以后都不要在背后议论高书记是个戏子,人家这戏子和别的戏子不一样,啊,啊,这个都记好了!人家原来唱戏那一手绝活,手一扬,脸就换了样,听说快失传了,是个高明的手段。都千万别议论了,奥。村长一个晚上的会全是夸高书记的高风亮节。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只听见水滴从滴滴答答变成就像擂鼓了。村长看了好一会窗外边,暗暗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高书记说了,要帮助咱村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叫咱村的旧貌换新颜。等雨停了高书记就来咱村,到时候就不用派饭了,人家开个灶,说不定有了多余的,还给咱村分点好吃的。哈哈哈...也不知道是有了希望高兴的笑声,还是一种嘲笑。村民在哄笑里都开始乱哄哄的,这时只听见有着母老虎外号的村长老婆在队部墙外边骂骂咧咧的吼叫,村长慌忙说,散会,散会,赶紧散会啦。拉着倒踏跟烂布鞋跑出了大队部。


        说起 陕北的雨,感慨多的比吃过的米粒还多。雨在陕北就是这一方土地上人天生的宿敌。开春时滋润杨柳,温文尔雅,细雨就像针尖般大小,不紧不慢,轻轻柔柔,洗去树木一个冬天的尘土。灰溜溜的柳枝变得清新金黄,干干巴巴的树干也变得婀娜多姿,随着春风摇来摇去,招摇炫耀着一身的妖娆。也不知是雨的无私还是柳的多情,造就了这一派春雨杨柳的景致。春芽顶破冻土露出白嫩的触角,刚毅、顽强,又显得性子急躁。三月间山桃花是最早照红人们脸庞的颜色。桃花红、梨花白、一场场花开花落,都是春风春雨的照顾。可是到了五黄六月,太阳就像扣在每个人的头上,汗珠子在庄稼人的肩上就像滚烫的火炭,每日里看着庄稼苗叶子卷起的麻花,眼睛张望着晴空万里盼望着雨。越是盼越是见不到,一天如此、一个月如此,有时几个月不落一滴雨。旱情重到人心惶惶就开始杀猪祈雨。一村正直干净的男人轮番挑水浇在石碾子上,一直到水流与河流接壤,寓意着青龙吸到了水,一旦喝饱了就该下雨了。杀了的猪叫领生,意思就是献给龙王的贡品。仪式完成把领过生的猪按照村里户数多少分开,由户主领回去吃了。不管雨祈到没有,落个家家户户打牙祭。也算在苦闷中给予每家人的安慰吧。
        雨,在不该来的时候往往会泛滥成灾。每年麦子成熟时,雷雨在拳头大一片云彩上都可以下的满地泥水如注,随时随地旱地变海洋。不是把没来得及收割的麦子吹倒,就是把正在场院里铺开打场的麦子合成泥。泪水和雨水在无可奈何的农民脸上流淌。陕北的山山峁峁沟壑纵横,原本平整的地面变得沟深梁大,这也是陕北黄土高原历经风雨的见证。敌人,总是无情的。敌人,总是善变的。
       秋雨。更是难以琢磨,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今年的秋雨自从文海和高书记一行在乱石岗转悠了十几天后就开始变天。黑云笼罩在天空,云彩就像开了洞的水桶,一直往地面漏水,有时大有时小,但就是不停。二十多天只见过几次太阳,还是刚晒暖头发,脖子又开始被雨淋湿了。老年人胆子大,站门口张嘴骂天。说天眼睛都瞎啦,不懂得心疼人,下雨下的连脚后跟消停的都发霉了还不放晴。有的看着云彩,使劲敲打着盆盆罐罐,叮叮当当间喊着过去了,过去了,霉雨、烂雨过去了......
       秋天的阴雨不开,也叫霉雨。它不会因为人们的祈祷而改变。它就像小脚女人的裹脚布,一旦扯开就又臭又长。今年因为连阴天,村里交公粮时被粮站验出了霉变、出芽情况。这事可不敢小看,公社都不敢处理,马上汇报到县上。炮筒子常爱放大炮、放空炮的嘴头子也哑巴了。好几天都没听见他放开嗓子在村里一直带杂音的喇叭上喊叫大小事务了。有什么事也是他的那个母老虎老婆屁颠屁颠地跑完张家跑李家的传达。语气就像戏曲中的大家闺秀,细声二气,又慢又甜,说上一天话也听不出一个能堵人心眼的字。人们背后都说母老虎屁股叫羊羔子舔了,变成绵羊蛋子了。阳湾人以为天下太平了,只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公社高书记因为交公粮出现的问题被贾县长翻了几十辈子祖宗先人骂了一场。就连文海的民兵连长也被停了。把他俩全部下放阳湾专门搞冬季会战和霉变出芽粮的调查,并连续蹲点三年。
        秋雨过后不久天就很快变了,北风呼啸着吓人的口哨,连明昼夜的吹。冬天就接着秋雨的尾巴来了,雪花飘得满世界的银装
素裹。每一个人都把手相互插在袖筒里,猫着腰,蜷缩着脖子急急忙忙赶路。一呼一吸之间冒出的热气瞬间冻结在男人们的胡渣子上,远远地看都是白胡子老头。露着棉花套子的棉帽子连着下巴一起装了进去,不出声说话,就是走个照面也相互不知道对面过去的是谁。正当人们为过冬熬愁得心发慌时,村里大喇叭开始放起了热闹的话剧《红灯记》选段。村里所有的墙上开始写各种标语。进村的大门两边的白杨树上高高的挂起了宽宽的红色横幅。道路两边隔一段,树上就绑上彩色小旗。东风很冷,但是这些旗帜在北风里呼啦啦的直吼。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与往年冬季的不同气氛。都不知道这几天只放大喇叭,不讲话,也不和村里人说一句话,整天穿着一件不仔细看以为是灰色,其实是退了色的兰布长大袄的高书记想干什么。文海也不带着带枪的民兵了,头上带了一顶白色间杂黄黑色毛的狗皮帽子,毛色不错,油亮油亮的。脚上蹬了一双翻毛牛皮鞋,与他姐夫高书记的黄胶鞋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听说这鞋大有来头,是文海去给县长的干爹,在市行署当了十几年主任的李富贵抬了棺材,还披麻戴孝,在坟头哭的死去活来,好几次都拉不起来。并把他爷爷临终前给他交代的窖在锅头下的一罐子银元挖出来,铺在李富贵棺材底下。丧事结束,贾县长写了张字条,以批给司机冬季劳保的名义从库房取了两双新皮鞋给了他。取鞋时管库的觉得不对劲,就说要给主管领导汇报了。司机说了几箩筐好话才把事压了下来。但是管库的顺带挑了一双自己合脚的鞋留下了,把自己分的一双夹脚不能穿的生硬塞在了文海手里。文海回来把这事给他姐夫高书记诉苦。高书记问小号是多大?当听见是25码时。眼睛都快放光的了,他知道从县里刚来公社代替他的高敏就是小脚,也就是穿小鞋得主。他一把从文海手中夺过翻毛牛皮鞋笑嘻嘻、牛哄哄的走了。第二天只见高敏的黄胶鞋到了高书记脚上,因为太小,高书记把鞋后跟用剪子剪了一个缺口,走路就像日本人穿的木屐,是挪着脚步走。高敏脚上牛皮鞋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只响。原本开会决定对高书记、文海写大字报自我批评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高敏还派公社槽子车拉上他们姐夫小舅子送到了阳湾,临走高敏亲自叫来炮筒子村长,叮嘱他好好配合高书记搞好冬季大会战,争取一次摘掉他两下乡蹲点三年的处罚。
        乱石岗,一个半圆形的土丘。因为长年累月没有人畜进入,周边的草木旺盛,最为茂密的就是酸枣树,那的酸枣又大又圆,酸甜可口,因为一直传说那里是古时候驻守延安府的杨家将通过运兵洞在此点兵练兵,也在那里斩杀俘虏。再加上白狼咬确实是在那被狼咬过,所以村里大人小孩都对那充满了恐惧和敬畏。一般人都不敢接近乱石岗,只有喝了酒的灰汉吹牛说漏了嘴,才敢说去乱石岗吃酸枣。话已说出,脸面没处搁,就走一步停一停,看着身后一群看热闹的人,壮着胆去乱石岗边上摘几颗转身就跑。有幸尝过乱石岗酸枣的人被村里人都说是沾了狼性。高书记一行听说就在那吃了很多酸枣,临走还叫吴刚带着几个人在光杆杆树上敲打了一袋子酸枣带走了,说这东西能开化食开胃,还能做世界上最香的醋。
       初冬的雪可能知道农民不需要水分了,就下了一次又一次。专门欺负缺衣少吃的劳苦人。第一次下雪,雪是小雪粒。一边下一边就化了,老天就像在变魔术。空中时看见白生生的小点落下,刚要接近地面时就幻化做似有若无的小雨滴,地面略显湿漉漉的,以为是露水打湿的。
       第二次下雪,雪就比第一次大点了,从小点变成美丽的雪花,每一片都有着各种奇妙花纹,雪又是害羞的,当你为了看清它真实的容颜,伸手接时就在沾到你指尖那一刻消失了,总叫你看的不是很清楚,却又吸引你不断去看。雪落到地上早的慢慢地化,到后边山川就见了白。
        这次下的雪就像一框子鹅毛被大风吹到了天上,铺天盖地的随着狂风乱飞。满世界都是雪的天地,山川树木都披挂上了雪的外衣。雪是快乐的,在它的王国里疯狂的舞动,它不懂冻的不敢出门一的那些人的苦难。它和雨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冷酷而琢磨不透的东西,也是宿敌,陕北人的宿敌!
       高书记和文海来村里已经快一个月了,整天到处写标语,挂彩旗,不提一点公粮霉变出芽的事。每天吃三顿饭,炒菜时的葱花香合着大肉厚重的醇香惹得馋嘴的二流子都就在大队部周围转悠。脖子伸的长长的往队部灶房看。这场大雪一村人都熬愁的很,只有高书记又是拍手又是跺脚,就像天上飘的全是送给他的真金白银。他用力把红里透着紫黑的厚棱子嘴巴上下快速张开合上,发出就像老叫驴发情时的拌嘴声。雪从早上早早的就开始下,高书记起得也格外早,催着全部工作组人员快吃早饭,然后敲钟集合村民开冬季大会战的誓师大会,一边说,一边左右手欢快的搓来搓去。吴刚很是不解,就问:“高书记,你一来就一直观察天气,我以为你被今年的霉雨下怕了,怎么刚下大雪你就动员会呢?”小吴,你这个死脑经,不下雪没有墒情,翻田打坝 不踏实,再说了,冬季会战,不到冬季怎么能显示阳湾人敢战天斗地的精神呢!"   吴刚明白了,这就是高书记肚子里憋了一年多的怨气,也是盘算了一年多给阳湾人准备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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