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鹏的弟弟宇飞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县城工作，后来娶妻生子。这次妈妈来他家住，也是因为他的婆姨生了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老人经常有病，在家都是慧琴伺候着，但做为一个老人，她只想尽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来给儿媳守“月子”。
宇飞的婆姨是个城里人，家里来了“农村”的婆婆，一时半会无法适应。
到了饭点了，婆婆给煮了一碗面。看着清汤寡水，没有一点味的面，晓梅皱起了眉头。用一双筷子把面搅来搅去的，吃着婆婆做的饭，她如同咽着黄莲。站在旁边的婆婆，看着儿媳皱着眉吃饭，心里一阵心虚，自己做的饭，儿媳妇可能是吃不下去。可是，想当年，慧琴生了佳辉，也是她给伺候的月子。当时慧琴的妈妈要给慧平的媳妇守月子，没能照顾慧琴。每次她给慧琴做的饭，慧琴都会吃的很香。现在，是自己老了，做不了饭了？宇飞的媳妇吃不下去她做的饭，这可怎么办好？老人家很着急。
等宇飞回到家时，晓梅悄悄地告诉老公她吃不下妈妈做的饭。宇飞一听就来气了。“妈妈做的饭怎么了？我们从小吃她做的饭，不都长得挺壮实吗？”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就是吃不下。”晓梅撒着娇。平时宇飞很宠爱晓梅，婆姨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不敢给月亮，婆姨说要他跪着，他不敢站着。可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晓梅对她妈妈的埋怨。
“吃不下，那是不饿！”宇飞没好气地对晓梅说。
平时晓梅从没受过这个气，听他这么一说，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看着晓梅哭了，他很烦：“我嫂子生佳辉的时候，也是妈妈伺侯着，她咋就没说吃不下饭。”
“你嫂子好，你们家把你嫂子当救世主了，可惜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嫂子。”
“我告诉你，你骂我什么我都能忍受，你敢说我嫂子一个‘不’字，你小心点！”
“你嫂子是天仙，人人都得敬着她。我就说了，你能把我咋价？”从来在家都是说一不二的晓梅，让老公这么数落，怎么能忍受。
“如果没有我嫂子，我能有今天的生活吗？是我哥和我嫂子供我上了大学。我哥去世后，嫂子伺侯妈妈，撑着家，她做的够多了。”
“你和你妈妈咋那么象呢？左一个慧琴，右一个慧琴，离了慧琴这地球就不转了？”晓梅不屑地说。
“你还别说，我嫂子就是我家的有功之臣，没有我嫂子，我们一家人走不到今天。”
“一个农村婆姨，在你们家人眼里成一朵花了，哼！”
“农村婆姨怎么了？我嫂子比有些城里婆姨强多了！”
“你嫂子那么好，你和你嫂子过嗑！”
“啪！啪！”连宇飞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给自己的婆姨两个响亮的耳光。这是他们自从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吵架。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晓梅楞住了，随后是一阵号啕大哭。
宇飞的妈妈从外边买菜回来，听到了儿媳妇的哭喊声，紧走几步，赶到跟前。“你们这是咋了？我刚出去一会，你们就干架了，好赖你们都是文化人，咋不能好好说话呢！”老人劝着。
“去问你的儿子，他为什么打我。我当初瞎眼看上他了，让他这么对我…… ”骄傲的晓梅想着当初自己寻死觅活地要嫁给宇飞，家里人嫌他家是农村人，死活不同意，是她执意要嫁给他，才走到一起。想想这些，她更是委屈，哭得更加上劲。
“你咋这么不讲理，我妈妈有病还来伺候你，我嫂子在家每天给妈妈端吃递喝。就这样，你还不满意，你还算是人吗？”别看平时宇飞沉默寡言，正应了人说的：蔫人出豹子。他一旦发起火来，便是不管不顾。
“你才不算人呢？敢动手打我，你就不是人养的……”
“你再骂一句！”愤怒的宇飞扑向哭骂着的晓梅。
只听“啪！啪！”两声，老人家给了儿子两记响亮的耳光：“你！你！你还是我的儿子吗？越大越不懂道理了，你是要逼妈妈去死吗！”老泪纵横的妈妈悲从心来，猛然间，她身子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妈！妈！”宇飞惊恐地大声叫着。
宇飞抱起妈妈，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医院奔去。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诊断为心绞痛，妈妈住院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宇飞一筹莫展：“唉！要是妈妈不来他家，要是妈妈不伺候晓梅月子，要是他不和晓梅吵架，妈妈也不会病倒，都怪自己呀！”宇飞坐在病房，低垂着头，闷闷不乐地想着心事。
“妈！妈妈！”听到喊声，宇飞知道是嫂子来了。
“嫂子，你咋来了？谁告诉你的？”
“咱村李叔的儿子给我说，咱妈妈病了，住院了，我赶快就跑来了。”
“妈妈咋了，什么病呀？”着急的慧琴问着。
“心绞痛，医生说没事，住院治疗几天，就会好的。”
“嗯，没事就好，你赶快回家，妈妈就由我来照顾吧，晓梅还在月子里，你回家照顾她吧！”慧琴催着弟弟。
看着慧琴来到了医院，妈妈郁郁寡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辉他妈，你来医院，辉儿还要上学，谁给娃娃做饭哩？咱辉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妈妈，你安心养病，我把我妈妈接到家里了，辉儿和外婆在一起，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你妈妈在咱家，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没事了，过两天咱就回家。”
“妈妈，你什么也不要想，来到医院就要听医生的，治好了病，咱就回家，辉儿也想你了。”
“我也想佳辉了，过两天，我就出院。”
慧琴自从来到病房再也没出去过。每天上午妈妈都在输液，慧琴左右不离地照顾着。“妈，想上卫生间吗？”
“唉！这人老了，尿也憋不住了，一会就要尿，把你也害死了！”刚强一辈子的老人很过意不去。
“妈，看你说的甚，我来就是伺候你的，你有甚过意不去的。”慧琴笑呵呵地看着婆婆，提着吊瓶，搀扶着老人走向卫生间。
同病室的一个老婆婆看着慧琴，羡慕地说：“看人家这儿媳比个女儿还孝顺，该人家老婆能哩！”
晚上睡觉前，慧琴给婆婆端来一盆热水：“妈妈，烫烫脚，晚上睡觉舒服，对睡眠也好。”老人伸出了脚，慧琴细心地给妈妈洗着脚。
“她姨，你这儿媳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呀，你是上辈子积大德了，找了这么好个儿媳呀！我三个儿媳加起来比不上你家儿媳一半的好。”病室的老婆婆夸赞着慧琴。
“看婶子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慧琴红着脸。
“你婶子，我家儿媳也不是我夸她了，能比上她的人还真不多，我儿子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儿媳对我比个亲女儿还要好，我死了都知足了！”老人说着，一行浊泪悄然滑落。
“看妈妈说甚憨话了，你老家身体正强壮了，你还要看着佳辉上大学，你还要等着抱重孙呢！”
“我这个病身子，到那个时候，恐怕早死的化了灰了。”
“看他姨说的，人家都说烂罐子耐过个新罐子了。你有这么孝顺的儿媳，还怕不能长寿！”
“要是能看上我们佳辉考上大学，我死了也高兴了。”
“妈妈，你就放心，肯定有那一天的，咱佳辉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第一，估计能考上重点中学。”
“佳辉要是考上大学了，我去见了鹏儿，也就有个交待了。”妈妈想着儿子，心里又是一阵悲痛。
“妈妈，我问过医生了，你的病要保持心情舒畅，避免过分激动。你以后甚也别想，好好养病，好好休息，这样，你的病才能好的快。”
“嗯，我知道了，早点把病治好，咱好回家。这医院咱也住不起，一天要吊那么多的药水，肯定要花不少钱了。这次药费，我让你弟弟出。”
“看妈妈说的，咱有钱了，不用弟弟花钱。我秋后卖了苹果的钱都存着，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看着婆媳俩亲如母女的对话，病室的老婆感慨万千。
妈妈因病住院了，女儿兰兰从省城赶了回来。昔日那个跟着哥哥去拾柴的黄毛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一身得体的西装穿在她的身上，让她更加气度不凡。她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成了桃花村第一个走出去的女大学生，正应了人说的“山窝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这在当时的小山村，掀起不小的波动。由此，乡亲们对慧琴的敬重更深了一层。
“嫂子，这次回家走的匆忙，也没给你买什么，给你买了一件风衣，不知道你喜欢不？”兰兰每次回家都会给慧琴送上礼物。在兰兰的心里，嫂子付出的太多了，就是给再多的礼物也无法弥补嫂子对这个家的付出。
“兰兰，嫂子的衣服有好多，我在乡下受苦，哪有时间穿了。你在城里工作，应该穿好些，再别惦记着给我买衣服了。”
“这是给佳辉买的一套运动衣，大小不知道合身不？小孩子家长得快，我买的时候让大了一码。”
“佳辉的衣服你给买了好多，以后再别买了。”
看着女儿来到病房，妈妈高兴得病也好了大半。
“兰兰，你回来了，让你嫂子回家好好歇上几天。她太累了，自从来到医院就没出去过。”
“嫂子，你出去转转吧，妈妈由我照顾着。”
“那行，我好久没见秀莲了，我想去看看她。”姑嫂二人相跟着出了病房。
“嫂子，我有话想对你说了。我哥去世时间不短了，你还年轻，辉儿也小，你要考虑再找一个人。”
“兰兰，说心里话，自从你哥走了以后，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相信他离开了，总想着他有一天还会回来。”
“嫂子，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学会忘记。哥哥再好，也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你还有长长的后半生。”
“我知道，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怎么有心思想别的？”
“嫂子，我们家对不起你，让你受累了。”
“妹妹说的甚话，这个家也是我的家呀！回去照顾妈妈吧，我去秀莲家了。”
好久没有见到秀莲了，慧琴怪想她的。想着麦收的时候，秀莲和浩军哥给她帮忙，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自从那次麦收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不知道他们都好吗。这样想着，慧琴来到了秀莲家。
满屋子的人，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原来今天是秀莲的女儿妞妞的生日。
“我都不知道是妞妞的生日，整天就在病房忙了，忘记孩子的生日了。”慧琴一个劲地自责着。
“来了就好。妞妞，快给你慧琴姨倒杯酒！”秀莲张罗着。
秀莲的妈妈身体依然很硬朗，她高兴地和孩子们说着话。
“婶子，你老人家身体还这么好。我好想吃你蒸的花馍呢！”慧琴看到老人，感觉依然那么亲切。
“等过清明的时候，来我家，婶子再给你们蒸老馍吃！”老人家高兴地应答着。
“慧琴，婶子病好点没？”浩军关心地问。
“好多了，过两天就回家，没事了！”
“你不来家里，我们都不知道婶子住院呢。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秀莲不高兴地埋怨着。
“浩军哥，嫂子呢？”慧琴问道。
“我嫂子出门了。”秀莲抢着回答。慧琴注意到浩军本来高兴的脸突然变冷了，他不再说话。
“怎么了，我问错了吗？我没说什么呀！”慧琴心里想着，感觉挺纳闷。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 唉！怪我家浩军命不好，咋价寻了那么个婆姨！一天到晚不回家，连娃娃也不管，哪有个女人样了。”老人埋怨着。
“妈妈，今天是妞妞的生日，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不提她，好吗？”浩军低声给妈妈说着。
“人都说，好汉无好妻，懒汉娶娇妻，这话一点不假。”老人自言自语。
“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孩子都上学了，怪我哥当初只看上人家漂亮了！”
“唉！说什么都晚了，这也是命里注定的。”老人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慧琴，别听我妈的，你吃饭。”浩军招呼着。
吃完饭，慧琴急着要去医院，告别了秀莲一家。“咱家离医院挺远的，让我哥开车送你过去吧。”秀莲吩咐着。
“不用了，我走几步就到了。”慧琴执意不让浩军送。
“我要去单位，正好顺路，我能捎你一程，一起走吧。”浩军说着去发动了车。
坐在浩军的车里，慧琴注意到从前那个开朗、帅气的大哥变得沉默寡言了，此时的他锁着眉头，心里似乎压着心事。浩军哥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他沧桑的脸似乎显得很疲惫，鬓角间生出了许多白发。“难道他过得不如意吗？”慧琴默默地想着。
“慧琴，我也去医院看看婶子吧，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住院。你等我一会，我去商店买些营养品。”
“浩军哥，不用了，我妈妈的病基本好了。再有两天，我们就回家了，你别费心了。”慧琴不想让浩军破费。
“老人住院了，我也应该去探望的。你等我一会，我去买东西。”浩军把车停在路边，去了商店。
一会功夫，浩军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到了车前，他们一块走进了病房。
“妈妈，浩军非要来看望你，我拦也拦不住。”慧琴对妈妈说着。
“这孩子，太多心了，怎么能老是麻烦你呢。我这病没甚事了，过两天就该出院了。”
“婶子，你别急，来到医院就要听医生的，身体好了比什么都重要。你甚也别想，只管养病。”
“你说这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走了，我这不是仇害（拖累）人吗？”
“妈妈，看你又胡思乱想了，咱不是说好了吗？好好养病，病好了咱就回家！”慧琴劝着妈妈。
“浩军哥，谢谢你来看望我妈妈。听妈妈说了，收麦的时候你和秀莲姐还来我家帮忙了，给你添麻烦了。”兰兰上前感谢着浩军。
“你是？”浩军看着漂亮的兰兰，一时没有认出来。
“这是我们家兰兰，认不出来了吧？”慧琴笑呵呵地介绍着。
“你是兰兰，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这么漂亮。你看我，都没认出你来！”浩军看着小时候那个小女孩现在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
“我离开家乡，也没时间常回家。家里就靠嫂子照顾了，也多亏大哥和秀莲姐照应着。”兰兰说着道谢的话。
“别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浩军反倒不好意思了。
“嫂子，今晚我在医院陪床，你去秀莲姐家住吧。这些天，你也没休息好，太累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
“还是我在病房吧，我都习惯了。病房也没地方睡觉，是要坐一晚上的。”
“你去睡觉吧，这么些天了，身体会吃不消的。今晚我陪妈妈。”
“辉他妈，你就去吧，让兰兰在病房吧，我也想和她拉拉话呢。”慧琴知道婆婆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嫂子，天快黑了，让浩军哥把你送到秀莲姐家。”
“没事，你们放心，我一会送慧琴过去。”
“不早了，你们快走吧。”
从医院出来，天黑了下来，“浩军哥，你回家吧。我一个人能行，路线很熟悉，我一个没事。”
“慧琴，现在还早，我想和你拉会话，你看行吗？”望着浩军期待的目光，慧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我家吧，艾丽去省城玩了，家里没人。”
“嫂子不在，我还是不去了。”慧琴不想单独面对一个大男人。
“去我办公室也不合适，在饭馆坐坐也不行，去哪里呢？”浩军想着，一个小县城，都是熟悉面孔，本来没什么事，让那些好事的人看见，过不了两天就会传成绯闻。本来很坦荡的事，怎么感觉像做贼呢？
“慧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没事的时候经常去，那里空气好，没有污染，站的高看的远，行吗？”
“那好吧！”慧琴答应着。
浩军把车开到一个山前停了下来，一条蜿蜒的小路出现在眼前了。
“就从这一直走上去，走吧！”看着高兴的浩军，慧琴默默地跟在后边向山上走去。
初冬的天气寒风瑟瑟，小路两旁到处是松柏和杨槐。枯黄的树叶纷纷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潮湿寒冷的土地上。枯叶洒满土路，小路若隐若现。
冬天的寒冷让人早早躲在自家的热炕上，谁还有心思跑到这荒郊野外。若是有人看到这么两个人朝着大山走去，一定会很诧异：“莫不是遇到两个神经病人！”。
往山的高处走，路越加陡峭。蜿蜒的羊肠小道上走着默不作声的两个人。浩军走在前边，慧琴跟在身后。尽管慧琴经常在家受苦，但浩军走的很快，加之山路陡峭，慧琴已是气喘吁吁了。看到慧琴喘着气，浩军停了下来：“累了吗，要不，歇会？”
“最近浑身发软，两腿就象踩在棉花上，头也晕的厉害。”慧琴喘着气说。
“你没让医生看看吗？该不是有病了吧？”浩军担心地问。
“医生给开了化验单，检查结果说是贫血。”
“你是营养不良，外加太累，一定要多休息，多吃营养的食品。”
“哪有那么娇气，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山太陡峭了，我拉着你吧！”浩军停了下来，伸出了手。慧琴犹豫了，拉着吧，这孤男寡女的，不成体统；不拉吧，又会让浩军尴尬。她只把浩军当哥哥，他们之间是坦荡的。这么想着，她伸出了手。牵着慧琴的手，一股异样的感觉倾刻间传遍浩军的身心，温馨，甜蜜，幸福，让他几乎无法自持。一直以来，他从没有忘记过慧琴。艾丽的虚荣、浅薄让他早已厌倦，只有看到慧琴，过去美好的情愫才重又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泛起，年少时的感情好像又回到了身边。
走到山的尽头，眼前是一片开阔地，细心的浩军在草地上铺上了报纸：“在这坐一会吧，你看，多好的空气，多好的视野。我没事的时候，一个人经常来这。”
“你咋寻见这么一块地方，确实不错！”站在高山之巅，人世间的喧嚣渐渐地远去。极目远眺，小城笼罩在夜幕之中。静静的山林，似乎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慧琴，这些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为当初错误的抉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和艾丽的婚姻名存实亡，这么下去怎么办？”看着被痛苦折磨的浩军，慧琴不知道说些什么？
“浩军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做为一个女人，我想只要你对嫂子付出真心，给她爱，她会改变的。”
“会改变吗？我对她不抱任何幻想。我想和她离婚，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是种慢性自杀！”
“离了婚，孩子怎么办？”
“等孩子长大，会理解的。我不能一辈子在痛苦中生活呀。”
浩军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慧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慧琴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慧琴！慧琴！你怎么了？”浩军一把抱住晕过去的慧琴大声叫了起来。
等慧琴缓缓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浩军的怀里。“我这是怎么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别动，你刚才晕过去了，吓死我了！”浩军心有余悸，抱着慧琴生怕她再次晕过去。
看着自己整个身子都躺在浩军的怀里，慧琴满脸绯红，心“怦、怦”跳个不停。可能是因为晕过去的原因，她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寒风吹来，她不禁打个冷颤。
感觉到慧琴的轻颤，浩军一惊：“你冷吗，把我的棉衣穿上吧！”
“不用了，哥，我不冷。”慧琴说着挣脱浩军的怀抱，坐了起来。自从自己的男人去世后，慧琴再也没有投身到一个异性男人的怀抱。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她多么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偎。在孤独无依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宽厚的胸怀可以依靠。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一个孝顺的儿媳，一个好强的妈妈。但在她内心深处，她的柔弱、她的孤独、她的痛苦又有谁能知道？想到这些，慧琴潸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