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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

作者:张思明 录入:张思明 来源:原创  时间:2016-4-5 18:10:02 点击:

父爱如山

                                  图为作者近照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想看看他的照片,心里觉得很暖。望着父亲慈祥的面孔,眷恋的情分永远扯不断。

记得1949年农历2月清明节后的一天,我21岁的妈妈丢下才三虚岁的我,永远的走了......

刚断奶的我,白天黑夜哭喊着妈妈要吃奶,家里人面对我整天哭哭啼啼束手无策。父亲无奈之下,就胡乱给我熬些米面糊喂我吃,还急忙喂不进嘴里。父亲一着急,就把干馍片嚼碎,嘴对嘴地喂我,不过一周我拉肚子不止,全家干着急。妈妈离世不到十天,我瘦的一张皮包骨头,只瞪两只眼睛。凡村里来家看望我的人,都是摇摇头擦把同情的泪说,活不了几天了......

可是,父亲把我当成他的命根去爱护,我哭得已经没有了嗓子,父亲会把他的泪脸贴住我的小脸。白天,父亲把我贴心抱着,哄着,常常尿湿他的衣裤,晚上搂着我睡,小被子尿湿了,父亲就把他的棉衣给我铺上当褥子,尿湿后他第二天照样穿着,用体温暖干它。

    当下,奶奶在我没出生前就走了,大姑二姑已出嫁,二爸在远离家乡的郊区工作,家里只有十岁的三姑和爷爷,父亲,连我才四人。父亲眼看我一天天饿下去,瘦下去,坐立不安。他才24岁,失去了婆姨,再不能失去我了。我们父子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相依为命的一对苦命父子。有一天,爷爷下地劳动去了,父亲把我交给三姑,他独自一个人外出了,直到太阳落山他才回来,手里牵着一只大绵羊,兴高采烈地进了家门。爷爷问是哪里的羊,花了多少钱。父亲先高兴地说:“今后儿子有奶吃了。在三十里外一个朋友家,人家说羊羔还没离奶,我说我儿子也没离奶,我好说歹说就说通了,一共一萬八仟圆(一元八角钱),只给了一萬元,欠了八仟圆就牵回来了,救儿子要紧。”父亲跑得满头是汗,一天没喝一口水,爷爷赶紧倒了一碗开水送到他面前,他抱着我边喝水边给爷爷讲他买羊的经过,三姑开始做晚饭了。

    父亲把水喝完,拿起空碗和爷爷出了门,来到母羊跟前,父亲一手抱我,一手抓住羊头,爷爷开始挤羊奶,半天怎也挤不出来。父亲说羊走了几十里路也渴了,说完把我递给正在烧火的三姑怀里,他舀了一马勺凉水,绵羊一口气喝完。父亲听见我又在哭喊,便到窑里抱出我,拿了块湿毛巾,让爷爷把绵羊撂倒,他用毛巾把羊奶擦了擦,然后把我按在羊肚子上,把羊奶塞到我嘴里,说让我快吃,这就是奶。我敏感地吸了吸,没奶水,又吸了一会果真有奶,我双手抱着越吸越舍不得离开了,一口气吃饱了小肚子,父亲把我抱离时,爷爷开始挤羊奶了,可父亲已是一头的汗水,直流到脖子里,我懂事地替父亲擦擦汗水。

 从此,我和这只母羊结下了不解之缘。每天都能吃上三四顿羊奶,米面糊也喝少了,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了。全家人都有了笑脸,特别是父亲,高兴的天天背着我,带着三姑一块下地劳动,三姑在地头领我玩。一个多月后,村里不少人见了我,都说,这娃终于活过来了。多亏你父亲命好,总算把你从阎王爷那儿夺回来了。他是唯一暖过我心灵的人,我一生都难忘。

 父亲一生刚正不阿,为人处事和气公道。全国解放后,村里成立了互助组,他就被选举为组长。195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从队长,大队长,村党支部书记,一共当了村干部37年。父亲一辈子是个务农出身的农人,他热爱党,热爱土地,更爱村里的群众。每年过年家家请他吃饭,父亲就带着我,我成了他的命根子。从他身上人们能体现到,他虽然土气,但地心底散发出非常淳朴善良的气息。

 父亲是我生存下来的唯一依托,他将自己一生的爱基本全给予了我的成长。

 记得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正遇1960年全国生活最困难之年。一天上午,父亲满头大汗背着面袋为我送口粮,管灶司务员说我们面太黑,要折扣,父亲狠狠心说:“为了孩子,折扣吧!”一过称,42斤,他说只能折36斤白面。出了灶房,父亲沉重地说:“6斤面没了,放到咱家我能吃上10天。”说完他眼里含着泪花,我也心疼了好一阵子。

 到了宿舍,父亲让我给他打碗开水,我立即跑到伙房打来一碗水递给他,父亲说:“你们学生灶不让家长进餐,我有干粮。”说着他摸出一块高粱面团子,又黑又硬,父亲把它泡在开水里,大口大口吃的很香,我止不住流下了眼泪。父亲给我送的是白面干粮,他却......我迅速拿出一个白面饼子递给父亲,去夺那个高粱面泡馍,他几口就扒拉完,笑着说:“我可吃饱了,你快装回去,晚上饿了好吃。”父亲的几句话说的我心肝直摇,多么无私的父爱啊,他宁愿自己吃糠咽菜,都要让我吃好......

临走时,我一直拉着父亲的手不想松开,父亲就帮我擦干眼泪,哄着让我回校,说他还有20里山路才能回去。我们父子难舍难分,我望着父亲的背影,他越走越快,就离我越来越远、望着父亲的背影,我伤心地痛哭一场......

1964年秋,我不满十八岁就报名参军了。走的头晚上,我几乎没睡,只听见父亲被窝里传出轻轻的抽泣声,一听是父亲的声音,他一定是因我明天就要离家远行,舍不得让我走才伤心。我一扑钻进他的被窝,搂住他的脖子,父子两像似生死离别一样抱头痛哭一场。我说:“我不想去当兵了,我走后咱们都想念的不行,你一个人怎办?”父亲安慰我说:“不行,通知书都领了怎能反悔,你的决心不能动摇。大会上公社宋主任还表扬你,十八岁差十个月报名参军,给全社青年带了好头,快别哭了。”

我说:“你不哭,我就不哭了。”父亲擦干眼泪,对我又做了进一步的安慰和鼓励。新兵出发离县城的那天,秧歌队把我们新兵和送兵的家属间隔了起来,我们班乘一辆敞篷大卡车,我一直望不见父亲的面不肯上车,班长推着我上了车,刚上车听见车下有人喊我小名,一定是父亲,我一转身看见父亲在人群中向我招手,阳光下看见他脸上挂着泪珠,我哭着喊爸爸。卡车开动了,父亲不停地向我挥动着手;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了。从此,那个黑点牢牢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心坎上。在军营,警队22年都从来没有抹掉。父亲那只挥舞的大手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1982年农历2月,清明节刚过,父亲背着他那57岁的年轮走了......他和妈妈虽说相差33年,但却是同月走的。当时我在兰州警局工作,接到甲级电报,我心痛欲裂,马不停蹄地乘火车,飞机赶回老家奔丧。

父亲,你千辛万苦用尽一腔心血将儿子养大,都没享上儿子对您的孝敬清福,至今为我留下一种何时何地都在思念着您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和育儿的恩德,咱们只能相见在梦里。

 

写在父亲诞辰九十周年之际

 

2016年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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