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故乡的文字,我没有多少。因为,我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故乡。在从小到大的履历表中,关于籍贯的填写,统一都是:河南。这是父亲每次必须叮咛我们家孩子的事宜,咱们是河南人。在我的记忆中,河南是遥远的,那是爷爷的故乡,是爸爸的出生地,于我,是陌生的。在我有记忆的时候,便生活在郑庄,确切的说,我感觉那里才是我的故乡。
离开那个村庄的时候,我15岁,关于这个地方的那份记忆便永久地留在我的心里,梦里。
村子的对面有一座山,每到春天,山上不知名的野花把山装扮得分外娇艳。我时常跟着姐姐们去山上玩。上山的路是极陡峭的,一条窄窄的小路在山林中蜿蜒。我们一伙孩子们在山中尽情地玩乐,那时是没有烦恼的。这座山也是安全的,绝没有野兽之类的,倒是不时地有野免、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林中穿行,让这坐山更加有了灵气。
村子的前面有一条河。每到夏季,河两边坐满了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水是极清澈的,欢声笑语和着棒槌声,一幅村姑浣衣图画尽收眼底。对于洗衣服,我是绝对不去管的,那是姐姐们的事。我约上几个小女孩,跑到河的上游去玩。太阳把小河的水晒得暖暖的。经不住河水的诱惑,我们把衣服一脱,“扑通、扑通”都跳到河里去了。水不是很深,所以是没有危险的,我们在河里打水仗、玩得可开心了。
我们住在哥哥用230元钱买下的两间旧房,一间是爸爸和哥哥们住,一间是妈妈和我们姐妹们住,破旧的房子,依然被爱整洁的妈妈收拾得一尘不染。晚上,睡在自家暖暖的土炕上,看着妈妈在灯下一针一线地做着衣服、纳着鞋底,快乐和喜悦充盈着我幼小的心。幸福和满足丰富着我的童年和少年。
离开郑庄的时候,是满满得不舍,同学们送的2毛钱的笔记本,五毛钱的钢笔,被我视为宝贝放在我的小箱子里。带着留恋和不舍,我来到了县城。
一别就是几十年。前些天,因为有事,我家先生驾车与我一起去了郑庄。事完后,我说想去从前的老房子看看,他要开车,我执意要走着去。冷清的街道上有一些做生意的人,以前学校偌大的操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房,而我家的老房子,我怎么也找不到了,根据位置,我发现,我家原来的老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我久久地凝视着这片村庄,感觉是那样陌生。山没有了过去的高大,茂密,人更是没有几个认识的。一丝失落从心里泛起,我的伙伴去哪了?我的故乡去哪了?我纯朴的乡亲去哪了?当时光静静走过,蓦然回首却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一切的一切,都已掩埋在了岁月深处……
村庄留给我的记忆是鲜活的、是快乐的、是纯净的。许多年过去了,那份生动和快乐早已丢弃在岁月的深处,无从捡拾。
再见,我那远去的村庄,我永远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