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假日,下了一整夜小雨,次日清早,屋檐上还滴答着水珠。我习惯性地早早起床,饭后坐在电脑前欣赏朋友圈佳作。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赫赫有名的大作家或摄影家,那该有多好……
“铃……”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美梦。接听才知,原来是师傅苗姐姐(苗姐姐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同志,因为待人温和所以群里的朋友都亲切地称他为苗姐姐)约我去延安芦草湾拍雾景。他说,昨夜有雨,今日晴空万里,明早一定有好雾,问我是否愿意与大家同行游玩。闻此言,我欣喜万分,平时工作家务缠身,明日正好休假,而且孩子也有母亲照顾,所以便应约同行。
由于与摄友们约好了四点在延大集合启程。因而次日凌晨三点半,家人还在梦周公,我便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扛起三脚架,背上相机出了家门。几个热心的摄友自己开车,挨家接朋友一起前往。这样,正好解决了我大清早不敢独自出门之困,同时,家人也比较放心。
隔车窗望外,延安城大街小巷灯火通明,身边建筑物与远处高山清晰可见。一个姓孟的朋友疑惑地问:“我们大清早动身,走到现在,未见一片雾,上山不会扑空吧?”“你就把心安安稳稳地放进肚子里吧,现在看不到雾是因为还在城里,一会上山定不会让你失望!”苗姐姐自信地说。
汽车穿过延安卷烟厂,朝着通往安塞的方向行驶一段后,便看见一层薄薄的白雾飘在山间。再拐进一个山沟,向山顶盘旋而上,我们发现眼前白雾越来越浓,直至看不清车前一米之外的路面。孟厂长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地夸奖:“哎呀,好雾!我看苗姐姐久拍照片,都成半仙了。”“哈哈哈……”车里一片开心之声。
由于车上人多,山高路陡,再加上山间云雾迷茫,视线不清,所以汽车行驶起来比较吃力。快到山顶时,突然发现眼前豁然开朗,青山云雾清晰可见。向车后看,一米之内马路模糊不清,稍远一点白茫茫一片。此时,汽车就像一幅屏障,瞬间隔开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们顺着曲折的山路继续盘旋而上,直至离山顶两里远的一个平坦处停下。
摄友们一路观雾景,个个惊叹不已,虽然人在车厢里,但心早就飞了。不待车子停稳便背相机、扛架子、打开车门,飞一般向山顶冲去。我个头低,身体也不好,肩上的三脚架还是最大最重的一个,跟在大家身后一路小跑磕磕绊绊,头上汗珠直淌,仍不想停留一刻。师兄野建平,垫着胖肚子还跑在最前边,他喘着粗气边跑边拆三脚架,嘴里还喊着:“朋友们,速度放快,加把劲!一会太阳就出来了。”
爬上山顶,一股清新、湿润、带有草香味的空气仰面扑来,东边天空一片淡红,青山腾云驾雾,稳坐云端,像待嫁的新娘坐在棉花上,羞答答地露出半张脸,任大自然化妆师梳妆打扮。西边云雾绕山盘旋,现状千奇百怪,变化多端,隔开天上人间,像小白龙摇头摆尾穿梭天宫,犹如云海波涛汹涌席卷而来。我们置身其中,各自选好位置,调好相机,只听见“嚓嚓”的快门声像炒芝麻似的接连不断。瞧!那是青龙、那是白虎、那是海市蜃楼、那是阴阳八卦……谁说陕北黄土高原是个黄干黑廋的干圪梁,像饿了几年的受苦汉,要钱没钱,要肉没肉,唯有一副干骨架?此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完全是远观青山葱郁,云雾缭绕,近看野花遍地,瓜果满园,再加上花香、果香、青草香……真让人百看不厌,留恋往返!出城时疑惑没雾的孟厂长此刻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我走遍祖国大江南北,拍了好多照片,今天这样的美景,还是第一次看见,哈哈——没白来啊!”“我来此地不下于二十次,仍日夜挂念。”另一个摄友接着说。
太阳悄悄地探头张望,金色的光芒渐渐驱散了秋后清晨的一丝凉气,阳光抚在脸上柔柔的、暖暖的,舒服极了!趁大雾还未散去,我们在高山顶上排好队形,摆好姿势,只听见“咔嚓”一声,摄友们今生最温暖的感受与最幸福的笑脸永远定格在美丽的芦草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