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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无数次想用拙笔把您来描绘,可是,在我的世界里您是那么的完美无暇,所以,迟迟不敢挪动笔尖。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寐。于是,情不自禁地偷偷溜入记忆的长河,慢慢翻阅着一幕幕难以忘怀的往事。
母亲个头不高,慈眉善目,肤色白净,只是微微发福。她性格温和,干起活来总是那么的不急不躁,有条不紊。她识字不多,但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打我记事起,我瞳孔里的母亲总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待人,与左邻右舍都能和睦相处,亲戚朋友们总夸赞她是“贤妻良母”,我们无拘无束地徜徉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幸福快乐的成长。母亲特别勤快,总是早起晚睡,为儿女们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般不停地旋转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风雨无阻。无论在多么艰苦的岁月里,母亲总能笑对人生,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双肩扛起家庭的重担,始终如一的孝顺老人善待孩子。她唯独淡忘了自己的青春,用青春抚育了整个家庭;她忽略了自己的容颜,任日月无情地在她脸颊划下深深的“沟壑”。她几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地行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绕着锅台转,绕着亲情转,留给自己的仅仅只是一双长满老茧粗糙不堪的手。母亲用自己无私的爱,无言的行动,撑起一个处处洒满阳光,和谐温馨,美丽幸福的家园。
在距县城30公里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连绵起伏的山坳间坐落着大小不一的3孔土窑,窗户上密密麻麻贴满惟妙惟肖的窗花,院子里打扫的 “一尘不染”,硷畔上立着一颗几米高的老槐树,树下是整整齐齐的柴垛,柴垛旁一群小鸡正叽叽咕咕低着头颅东啄西啄……这精美的画卷里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
70年代,物资匮乏,人们忙忙碌碌,不分昼夜为解决温饱而不停奔波。然而,母亲总会将父亲微薄的收入精打细算,合理安排,让我们在食不果腹的年代高枕无忧。脑海中的父亲总是在遥不可及的县城上班,尽管我们伸长了脖子遥望着,他还是仅仅在周末才能骑着一辆破旧的连铃都按不响的“飞鸽”牌自行车回家,就算父亲两手空空而归,我们没有牙祭可打,但穿着补丁衣的我们依然兴奋的上蹿下跳,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着。母亲默默地埋头打理着一切家务,什么碾小米、压谷子、磨面粉、挑水、拾柴、自留地里种点蔬菜等等,她从不要求父亲干这干那,平日里有意无意对我们念叨着:“你父亲在外挣钱不容易呀,天天早起晚睡的,说不准半夜哪里犯案了就得出警了,只有回到家里才能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简单的言语包裹着母亲对父亲浓浓的爱意。有一次,天空下着碎雨,父亲对母亲说:“咱们下午吃点和面,我去摘些豆角吧。”母亲却说:“你的工作挺累的,回来了就好好歇歇吧。”她执意只身去我家对面的自留地里摘豆角,但在返回的途中,在我们的目光中,母亲被半坡上的蒿草滑倒,右手小拇指骨折,父亲为此事自责了好久。他们之间没有甜言蜜语却恩爱有加:母亲如若去拿水桶,父亲必定手握扁担;母亲如若拿起箩筐,父亲必定紧攥镰刀;母亲如若在自留地里梳理着韭菜,父亲必定在河湾里打着水……一幕幕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乡邻们都羡慕不已。
80年代,我们举家迁入城内,租赁了一孔小小的窑洞,拥挤的炕头温暖四溢。父亲的收入虽然增多了,但因我们兄妹5人陆续踏入学校的门槛,所以日子依旧过得是捉襟见肘,母亲依然被柴米油盐困惑着,为生计掐着指头计算着。人常说:“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辈子穷。”母亲经常念叨着并默默恪守着。母亲年幼时,因缴不起学费而辍学,是她今生最大的憾事,所以无论如何拮据的光景她都会让子女们如约走进课堂,每当母亲目送着我们背起破旧的书包去识文断字的时候,她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粗茶淡饭她也以甜甜的微笑待之。也许是从小的耳濡目染,虽然我们依然被那讨厌的补丁衣穷追不舍,但满身的皂香味让我们感觉浑身舒爽,我们仍旧笑口常开,知足常乐
90年代,我们有了自己的“安乐窝”——两间简易的砖瓦房。院落内风景怡人,有槐树、枣树、花椒树,还有一坨绿油油的韭菜地,母亲整日乐呵呵的将屋内外打扫的一干二净,喉咙里滚动着自创的幸福之歌,她似乎对生活更有盼头了。更让母亲开心的是:我们也在母爱的陪伴下逐渐长大,一个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礼貌大方。她看着我们兄妹一个个昂首阔步迈进中专院校的大门屡屡激动地泪眼婆娑:“好好读书,肚子里有了墨水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朴实无华的言语道出母亲渴望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
“汪汪、汪汪”楼下几声刺耳的犬吠惊扰了我沉沉的思绪,窗外的雨依旧“滴答、滴答”无怨无悔的滋润着万物,就像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永远滋润着我们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