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来自网络)
回望来时路,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十多年的校园生活,最美的人生履历就是那一间间教室,那一块块黑板,那令人神往已久的是三尺讲台。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求学生涯中,让我最迷恋的就是讲台上的事业,总想长大后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的人民教师,在教室里去放飞孩子们的梦想,放飞山村留守儿童的希望。
我小时候很笨,一年级上了好几年,考初中也没考上,又补习了一年才挤进初级中学。教师这个职业在我心目中很美好很神圣,他托起一个民族的脊梁,把岁月染成美丽的彩虹,他的一切努力,所有的向往,都在为自由、快乐、健康、幸福、富裕牵线搭桥。“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歌声总在我的耳边回荡,我依然在梦想着有一天能走上讲台,用粉笔写下人生的苦乐年华,用粉笔写下希望,激发孩子们求知的欲望。
退伍后,我竟然真的走向教室,迈上了讲台,在孩子们懵懂羡慕的眼神里,我看出了新的希望,把这群孩子教育好成了我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教书育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爱心,对学生呵护和关爱,让他们信任你,尊敬你。从最简单的拼音字母开始,循序渐进的过渡,在字词句篇面前心悦诚服。一个字,一个词,一个句子,一篇文章,我都用孩子们听得懂的语言给他们讲解,用他们理解的语言和他们沟通交流。我爱我的学生,更爱这个学校,在土窑洞里我循循善诱,绘声绘色的讲故事,深入浅出分析课文。黑色的黑板,白色的粉笔,这两种单调的颜色却让我的生活变得丰盈充实。
国学是一门必修课,是孩子们必须熟悉、了解和掌握的一门课程。这是培养学生们文化自信,不崇洋媚外,树立正确人生观、价值观的关键所在。在教学期间我把儒释道穿插进语文课堂中,给他们讲解经典的人文故事,在唐诗宋词中领略文字的魅力,艺术的光华,以及日用而不知的儒家文化。在培养孩子的爱好和兴趣方面,我观察他们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惯,甚至每一个生活细节。根据每一个学生的特点因材施教,让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唱歌、作画、跳舞、体育运动这些无关升学考试的课程反而更能激发学生们的爱好和兴趣,更能激发他们的上进心和独立思考的好习惯。丰富多彩的活动让他们的好奇心更强烈,甚至成了他们最喜欢的课程。尽管我只是一名基层民办代理教师,每个月只有五十块钱的工资,我却在给学生们营造一个美好的童年时光,脚踏实地的诠释着自己的人生的价值。
一九九六年的仲夏的一天,王玉娜双手捂着肚子,满脸都是泪花。我问她说:“娜娜,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这个女学生平时非常胆小害羞,不善表达,性格有点内向,留着羊角辫,衣着干净整洁,课堂上认真听讲,课后能完成作业,每次考试分数都在九十多分,是我非常喜欢的学生之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老师背你回家吧。”我背起她娇小的身体,爬上约五百多米的山路,帮她母亲联系到赤脚医生,经过问诊,医生说没什么大病,主要是孩子饮食不规律,吃了生冷食物而引起肚子胀痛,开了一些消食片、消炎药。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母亲感激地给我装了一袋花生。
有一天上课后,我走进教室,看见后排王玉娥座位上空荡荡的,立刻问她妹妹王玉双:“娥娥怎么回事?”“老师,家里农活多,我爸和我妈忙不过来,就商量让她辍学回家干活,减轻负担。”她低声说。山里干活的农民,只有天黑透了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回走。晚饭后,我批改完学生的作业,于晚上九点到她家,劝家长不要过早让娥娥停学,最起码也要初中毕业,现在国家都提倡十二年义务教育,再说孩子这么小,不多学一点知识,将来走向社会怎么办?她的生存将会很艰难。“唉!好你刘老师哩!不是我不让她上,她自己不想上了,学不下,不是念书的料。”经过我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终于让她再次踏进校园的大门。
几年来一直散漫放任的课堂纪律在我这里回归正常,一度让学生家长和老师僵化的关系也回归正常。蔬菜瓜果的应时作物摆满了我的办公室,那都是学生向家长要来的,生怕他们的老师没蔬菜和瓜果。在他们淳朴善良的笑脸上,我看到天真纯洁的美;在他们朴实无华的衣着打扮里,有一颗纯真感恩的心。每每听到他们在我身边老师长老师短的询问,我就感到特别的知足,特别的快乐。在一节作文课上,我出了一个命题作文“我的理想”,结果他们写的最多的就是要成为一名受人尊敬、受人爱戴的老师,其中有几篇作文写得非常精彩。爱需要传承,希望也需要传承,在山区简陋的教室里,我把爱传承给学生,把我当初的希望传承给我的学生,让希望再次激昂,再次碰撞,再次放飞。
由于五十块钱的工资经不起生活的折腾,我迫不得已放弃了理想,放弃了那群活泼可爱的孩子,那群振翅欲飞的小鸟,开始了人生的转战。在行云流水的日子里,我奔波于城市乡村之间,在大漠戈壁中徘徊,在太行山巅穿梭,在淮河流域驻足,在黄浦江畔思索。当我再次回到日思夜想,梦魂萦绕的家乡,已是十年光阴十年伤,山河依旧,容颜已改。几多往事,唯有教书那一年可圈可点。多少年了,没有人再称自己一声老师,心中只觉得惆怅和落寞。
“刘老师,你也买菜呀!”我正在菜摊挑菜,一个似乎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王玉娜也到家欣超市买东西。此时她已是三十多岁,轮廓之间仍然有年幼时的痕迹。她研究生毕业,在县中任教多年,这让我很欣慰。当年的理想,当年的希望在她身上传递着,在教室里,在讲台上传承、放飞着青春的旋律,美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