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儿狗乖巧柔媚,颠颠的跟着主人,脚前身后,或左或右,摇摇尾巴,嗅嗅裤脚,随着主人的口令,递递前爪,翻个小滚,偶尔狗仗人势,追逐路人,轻吠几声,引来不少欣赏的目光,引起不少赞美的笑语欢声,因此巴儿的身价便被抬的很高,精美的狗食,华美的狗服,舒适的狗窝,享尽了狗间的荣华富贵。在主人的家里,巴儿也是来去自由,可以睡在主人的怀里,可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甚至贝贝的床上也可有它的立足之地,在我租住的公寓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只巴儿狗,因此处条件不算很好,它只好在院子里乱跑,应该说那只是一只流浪的野狗。但是,它也是很乖巧的,它跟着路人小跑,蹭蹭闲人的裤脚,向小朋友摇摇尾巴,深得家户们的喜爱。小朋友的火腿肠,饼干,大人们的半碗剩饭源源不断的送到它的面前,不知是哪一位好心人还找了破纸箱,里面垫了海绵给它做窝,它也就在那纸箱里生了狗崽,成了我们朝夕相处的邻居。巴儿狗身为人间的宠物,似乎成了判断人们是否有爱心的标准,我看那些电视台的婚恋节目,不少嘉宾喜欢向对方提问:“你喜欢宠物吗?”答曰:“我很喜欢。”换来一句赞美词:“你很有爱心。” 然后是一片掌声。尽管谁都知道,巴儿的一生唯一的能耐便是只会讨人欢心,然而就这一条就足以使它终生锦衣玉食。与忠心耿耿看家护院的普通的狗相比,巴儿无疑是狗中贵族。
老黄牛却不然,它默默的行走,喘着粗气拉犁,春天的播种,秋天的碾场,每一粒粮食无不沾着老黄牛的汗水,每一寸土地无不留有老黄牛的足迹,当然还有婴儿嘴里的牛奶。离了粮食能活命的人估计是没有的,从这种意义上说来,老黄牛为维系每个人的生命耗出了毕生的精力。当牛老了,不能动了,死了,也要做出所有的奉献,牛肉成了餐桌上的菜肴,牛骨熬了汤,骨髓做了牛油茶,牛皮成了人的皮衣,皮箱,皮包,皮鞋,皮沙发……牛死了,为人类做出了粉身碎骨的奉献。
如今,科学发达了,粮食靠进口,靠机戒化,靠科学种田,牛便和猪,羊一样成了人类的一碗菜,有了养牛专业户,靠牛制富。牛的结局更是用刀结束一生,它没穿过牛衣,安身的牛圈也是堆满了牛粪,一把青草成了它终身的享受。但是勤劳善良的牛,温顺的牛,吃苦耐劳的牛,是憨厚的,是不计报酬的。牛又是刚直的,若是发起牛脾气来,就会瞪圆了牛眼,抵起了牛角,威风凛凛,天王老子也不怕。也许正因如此,牛的奉献无论多大,它还是很普通的一头牛,只不过让人类所刮目的是,牛就是“牛”,所以近两年来流行给同胞的赞美词就一个“牛”字。如某某“牛”。我想,和那风光无限的巴儿狗比起来,牛的伟大之处也许就在于它的这种“牛”精神吧。人们给牛的待遇吝啬的可怜,而对牛的感情却是永恒的,因此它永远都“牛”。
鲁迅先生对狗的痛恨到了“痛打落水狗”的地步,对牛的敬慕到了要“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境界,先生一生爱憎分明,铮铮傲骨,足以说明对那些奴颜媚骨,仗势欺人者的鄙视,对“牛”精神的崇敬。先生曾说他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和血,不正是今人应该尊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