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残疾人冯慧的事迹
可能是职业的缘故,一直以来从事的是坐办公室的机关工作,经常静坐、缺少运动,身体出现了诸多毛病,腰酸背痛,颈椎疼痛导致血液流通不畅,脑供血不足,头昏脑胀四肢麻木时有发生,影响了工作、生活、学习。最近听大夫讲,这类病属于大众化的慢性病,通过医院治疗一时半会难以治好,按照中医理疗按摩可以缓解疼痛效果好,长期坚持可以完全康复,既简单、方便、实惠、又无毒副作用,岂不是很好的事情?于是,经过朋友引见,去了一家残疾人创办的理疗所……
吃过早餐,悠闲自在的我漫步在宽阔的马路上,迎着早上初升的太阳,享受着太阳洒向大地的第一缕和煦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行走在去理疗中心的路上……
这是一家挂着社区按摩中心牌子的理疗中心,地址选在离我家不远的三小区单元楼里。我纳闷,既然是一个理疗中心,想象应该是门面很大,设施齐全,功能完善,在繁华的街面经营,怎么会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居民单元楼里?推开门,透过昏暗的门厅走廊,朦胧中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浮现在我的面前,迎接我的是一个身体瘦弱、面部黝黑、两手指弯曲、臀部突起、双腿弯曲、右脚跟不能着地,只靠左脚和右脚尖支撑行走的残疾人。主人先是吃惊,继而热情大方地说:“曹主任,真是稀客,你是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身体不舒服吗?”我说:“我现在是无事可做的闲人,刚从镇政府调回,暂浮存在组织部待重新分配工作。”经过仔细打量她,脑海里迅速闪过曾经在我任街道办主任期间慰问过的一个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女人。这不是社管委下设的城中社区居民冯慧吗?她的情况我是略知一点的,依她的身体条件,不是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吗?怎么会办起理疗中心?是不是我看错了人?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她请我进来,热情地给我取鞋让坐,沏茶倒水,面带喜悦的口吻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了吧?我就是那个城东社区残疾人冯慧,在我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不但慰问我,给我解决低保,还照顾我给社区做灯笼生意,我非常感激,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说实在的,我嘴上应付说是应该做的,其实早把这些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在她给我做理疗的过程当中,我们聊了很多。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不平凡的人生经历,艰难的心路历程。闲暇下来的我有足够的时间、充沛的精力认真耐心地聆听着她的故事,渐渐地走进了她的生活,她的内心世界,为她写点东西的冲动油然而生。
1962年,冯慧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幼年的时候,聪明漂亮,天真活泼可爱,非常喜欢唱歌跳舞,对生活充满无限的憧憬,可以说在家是个好孩子,在学校是个好学生,以优异的成绩读完了小学初中。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79年的冬天,刚刚恢复高考,她满怀信心地准备迎接高考,在离考试只有17天的时候,一场厄运降临在了这个猝不及防只有18岁美丽的女孩子身上。由于学习压力大,大脑高度紧张,在教室做作业的时候,眼睛突然一黑,四肢发软,一头栽到了课桌下。因为高烧不止,休克三天,化学物理降温无济于事,冰块放在身体上毫无知觉。也就是这场高烧,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导致了她的终身残疾,从此与轮椅为伴,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接下来父母带着她走上了艰难的求医之路,先后辗转于延长、延安、西安等地不停止地治疗,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负债累累,使这个本来不宽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但是效果甚微,不尽人意。
1986年春,这是她得病6年后在西安第五人民医院的最后一次治疗,住了50多天,请了名家教授会诊,办法想尽,还是无功而返。主治大夫把她父母叫到一边,摇摇头,无奈地说:“放弃吧,我们尽力了,带着孩子回家吧,她恐怕永远站不起来了…躺在病床上的她早已经从父母和大夫的表情上读懂了什么,面对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流,满怀站起来的希望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绝望、沮丧、痛苦、无奈、落莫充斥了她的全部灵魂。她看见父母每天辛苦地照顾着自己,吃饭要人喂,穿衣靠别人,大小便不能自理,完全成了一个家庭和社会的废人,人生的意义无从谈起,生命的价值无从体现。什么人生观、价值观、幸福观统统见鬼去吧!绝望中的她想到了死,也许这样才是对亲人、对自己是最好的解脱,对家人对自己是一个负责住的态度。死亡,是多么可怕的字眼,人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对于精神崩溃绝望的人来说,谈何惧怕?找到了死的理由之后,她又在思考死的方式。她背着家人悄悄地积攒安眠药,等攒到66片这个吉祥数字的时候,时机就到了。在一个黄昏的下午,黄风在不停地、肆无忌惮的呼呼狂刮着,顿时,天地相连,一片昏暗,她的心情失落到了极致。她趁着父母不在家,偷偷穿好自已平时最喜欢的漂亮衣服,梳洗打扮后,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吞下了66片安眠药,然后平静地躺在了床上,眼睛紧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等她醒来后,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年迈的父母及亲人围拢在她的身边,哭得泪人似的,妈妈嘴里不停地说:“好傻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有理由舍弃这个世界、亲人吗?难道你真想做父母的罪人吗?”罪人”?一句话犹如一把刀子,深深地刺在了她的心窝里了,我这样做是罪人吗?她扪心自问,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问自己。后来,她想通了,自己终于找到了求生的理由了:人不能太自私,活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能单单为自己活,要为亲人朋友活,只有自己好好地活着,才能使至亲的人活得更好,只有活在感恩的世界里才能活得更充实。从此以后,家人害怕她再次出意外,轮流陪护,并且把诸如刀子、剪子之类器械藏起来。事实上她已经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了,准备以全新的态度迎接新的生活,实现自我价值。
绝望过后,在床上已经躺了10年的她想到了自救,开始了她的自学生涯。她一方面坚持锻炼,另一方面开始学习中医,从中医理论到中医推拿、脏腹点穴、中医分筋分、《黄帝内经》等方面的养生学习。自己的身体就是样本,按照书本上讲的,在自己身体的不同部位进行点穴位按摩,每天坚持学习、坚持锻炼、坚持按摩,无论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从未间断过。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成功永远属于那些不懈的努力者。1990年的春天,在床上躺了10年之久的她站起来了,终于与地球垂直了,结束了与地球平行10年的煎熬。欣慰过后,重新站起来的她又开始了在西安、渭南、长安等地长达三年的拜师学医的里程。在学习过程中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叶卫东,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个头不高,带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宁夏小伙子,在上高中的时候得了一个奇怪的病,失眠症,连续7天不能正常睡眠,由于身体和心理受到严重的创伤,严重影响学习,无奈之下,不得不退学,从此他开始学习中功和中医术。在两年多的接触交往中,他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彼此产生了好感。共同的命运、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自信把他们紧紧相联在了一起,虽然他们存在年龄、身体和个性上的差异,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走在一起的决心和信心,建立起了深厚的患难感情。
1995年元旦,冯慧家买了简单的家具,大姐买的床,弟弟凑的沙发,在药材公司一间十几平米的阴暗房间里喜结良缘,修成正果的他们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成了一对幸福的伴侣。婚后4年,女儿呱呱落地,一个聪明、漂亮、健康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和幸福的见证。然而生活是实实在在的,家庭中的衣食住行、瓢盆锅碗、柴米油盐、人情世故样样都要直面。白手起家的他们无法立业,对于他们这样的残疾人,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仅靠每月200元的低保维持生活,身体上又有缺陷,其中的艰难真是可想而知的,生存就是个大问题。
天无绝人之路,她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上帝给他们关闭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给他们打开一扇窗的。考虑之后,他们开始尝试做生意。在县农贸市场的拐角处找了个空闲的地方摆地摊,起初卖一些诸如针线,纸,小装饰之类的日用品。她每天拖着残疾的身体,早出晚归,赚一点小钱,维持生计,温饱问题总算解决了。
三年后,攒了1万多元的积蓄。他们又有了新的想法,双双到西安中医学院继续学习深造,经过刻苦学习,2000 - 2002年他们取得了陕西省高级技能职业资格证书。2003年他们在药材公司租了15平米,只能摆放一张床的地方办起了按摩室。工作环境从露天转入室内,如果说摆地摊是因为生活所迫的话,那么办按摩室就是维持生活和实现自身价值的完美结合,因为他们不但能解决自身的就业问题,还能创点收入,同时还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也算是一大进步。虽然他们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庆幸的是他们不但能自食其力,而且还能为更多的人们解除痛苦。随着来按摩的病人不断增加,小小的按摩室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患者的需求。2005年他们又在雷家滩三小区租下了一个120平米的单元楼,能容纳三张床的按摩室,两张床的理疗室,开设了针灸、拔罐、刮痧、火疗、按摩、推拿等项目。社区挂了理疗中心的牌子,县残联挂了残疾人就业中心的牌子,并且举行了隆重的揭牌仪式。开业5年来,他们以高超的技术、热情周到的服务,吸引了不少的患者,很多患这类富贵病的人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成了当地小有名气集养生、治疗为一体的养生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经历。虽然我没有能力把冯慧的事迹淋漓尽致地描述出来,但是在我记录的过程中,一次次地被她那种身残志坚、自强不屈、勇敢面对挫折、直面挑战人生的精神所感染所感动,发自内心的钦佩。作为健全人的我感到无比的惭愧和内疚。生活是美好的,同时也是残酷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幸福的家庭、成功的事业、快乐的生活,但是愿望与现实往往不是相等同的,甚至是相违背的。
身残,一个可怕的名词,意味着苦难,意味着坎坷,意味着不公,意味着艰辛。每个残疾人背后都有一本血泪史,因为他们所处社会最底层,往往不为人们所关注的群体,平凡的再木能平凡的普通人,他们的人生是边缘人生,是真正意义上的弱势群体。他们每走出一步,要付出正常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作为我们的政府应该时刻关注并关心他们的生活,作为健全人应该给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人世无常,充满苦难,如何寻求解脱苦难的出路。诗云:“人生奔走万山中,踏进崎岖路自通”。莫说险峰无通路,勇于攀登高峰的人总能找到出路,命运之神总是宠爱勇士的,生活强者绝不因置身逆境而沉沦,相反将挫折当财富,把困难当动力,视拼搏为快乐,在他们眼里没有上不去的山,没有跨不过的海。冯慧成功了,她的成功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因为她是凭借着自己坚强的毅力和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历尽磨难一步一个脚印地一路走过来的。但愿她的实体越办越红火,她的道路越走越宽阔,她的人生越来越精彩。但愿我们每个人珍惜生命,珍视亲情,珍爱身体,感恩生活,感恩受助,感恩真情,学会坚强。对待名利,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快乐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