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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友

作者:刘庆 录入:刘庆 来源:原创  时间:2016-7-13 20:02:47 点击:

       学生时期我就经常给一些报纸杂志投稿,还做了其中一本中学生文学类杂志的小记者,渐渐地我的信件多了起来,收信最多的时候用雪片似的飞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这些信件有省内的,也有很多其他省份的同龄学生写来的,内容大多都是看过我的小文章,想和我交个笔友什么的。频繁飞来的信件引起了学校老师和同学的极大关注,就连送信的老头都对我大脚片子的女班主任嘟囔:“你们班刘庆的信咋这么多?”这话是大脚片子在晚自习前的班会上讲的,边讲边用轻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我低头不予搭理。班主任是数学代课老师,我除了语文和历史两科的成绩能出点彩,数理化等科目的成绩完全是喝倒彩的境地,这些科目的老师看我自然就不怎么顺眼,班主任就属于最不待见我的一个代表人物。因此她的白眼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我经常在她的数学课上呼呼大睡。

我把收到的信大多都压在箱子底,抽时间才看,看后大多都被我丢弃了。在这些信件中,我只给五六个人回过信,答应和他们做笔友。

之后很长的日子里,我还是天天都能收到一叠厚厚的信。一次我拿到信后没来得及放回宿舍的箱子里,晚自习的铃声就响了,我便顺手把信放到了课桌上,翻开练习册和课本学习起来。

背着双手巡视自习纪律的校长悄悄走进了教室,一看到我桌上的那叠信登时便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来撕了个粉碎然后全都扔到了我的脸上:“你他妈一天就只写信不学习了?”

我不敢出声,校长的威严神圣而不可侵犯,更何况当时这位校长名声很大,号称他到哪个学校哪个学校的升学率就是全县第一,我也是奔着这个才转学到这所中学的,所以被校长责骂只能乖乖低头装作孙子一般温顺听话。吸取了被校长羞辱责骂的教训,我再也不敢把信件拿到教室里了,后来的信一到我手里就投到教室中间取暖的大火炉里了,反正炉子那么大整天不熄,烧什么都方便。

在我读过的信中,有一封信很特别。

那是西安鱼化中学一个女生写来的。她说自己叫刘英,自认为长得很漂亮,想跟我做朋友。她问我有没有钟爱的女生,哪个女生又爱不爱我,如果想跟她来往的话,一定要给她回信,大致就这个内容,我惊讶了大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没有给她回信,把信纸揉作一团扔过了教室侧面的石墙,风儿一吹就卷进了墙外的垃圾堆里。

过了几天我在和同学课间闲聊中提到这封信,把同学常伟惋惜得够呛:“什么,你扔了?这么好的女生你上哪里找去,就是你不要也别这么缺心眼啊,把刘英让给我不行吗?”

常伟说话的时候脖子伸得老长,而且脖子一直到整个脸由于太激动都给憋红了,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刘英是多么好的女生吗?我一直认为像三班的蕾那样聪慧美丽气质脱俗的女生才是好女生啊!

常伟哪里容得我多想,不停地追问我把信扔到哪里了,他想找上面的地址出来给刘英写信。我只好如实说了,他就撺掇我带他去找刘英的信,承诺了给我借一本名著和请我看录像等许多诱人的回报,我见推不掉就只能答应陪他找信。晚自习时间常伟借来了两个手电筒,冒着被校长揍扁的危险悄悄地和我溜出教室翻过石墙去找刘英那封信。

我们在冬天凄冷的夜里靠着微弱的手电光找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翻了无数的杂草丛和废纸团,就是不见了刘英的那封信。常伟极不甘心还要继续找下去,这时从山下徐徐上来一束刺眼的矿灯亮光,我们都知道那是大脚片子的女班主任上来巡查了。

我说常伟算了吧,多半是让风给卷到天上去了,要是让大脚片子抓住了,死得比鬼都要惨。心有不甘的常伟又翻了翻满是废纸团的垃圾堆,无奈地放弃了,和我开始往教室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长叹道:“唉,我的刘英,没了。”这一句让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怕大脚片子听见了赶紧用手捂上嘴,贼也似的闪进了教室里。

没找到刘英的信,常伟就没兑现给我的回报。他还恨恨地埋怨我:“你这混蛋亲手毁了我和刘英的姻缘,那么好的女生你居然一揉就给扔了,真是造孽啊,你不得好死!”

啊?

我选择回了信的几个人,后来通过一些信后也都中断了联系,多是因为弄丢了地址。只有那个叫莎莎的山东女孩和我通信时间很长,有七八年之久。

写信的时间大多是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夜深人静很适合向远方的朋友倾吐心中的所思所想。下午活动课时间我经常出入邮局,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认真写好地址贴上邮票,小心翼翼地放进邮箱里,盼着邮递员能早点打开箱子把信发出去。寄信的心情是快乐的,等着收信的心情是祈盼的,生怕信件在路上有什么闪失给弄丢了或是损坏了,充满了期待。

每次拆开她的信,信纸上总有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信纸折叠得颇有创意,花样百出,时不时地里面还夹个羽毛或书签之类的小饰品,让我耳目一新。

有一年我生日的那天,她寄给我一个方方的小笔记本,里面夹着一个漂亮的书签,还有她的照片。第一次看见笔友的真容这般青春美丽,气质脱俗,难怪她各科成绩优异也就不足为奇了。我没有舍得在笔记本上写字,把它锁在自己的抽屉里,常常在空闲时间里拿出来看看,回味着她对我生日的祝福,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后来的莎莎考取了北京医科大学,我上了技校。我们的通信频率大大的降低了,由开始的每月三四封信到后来的两个月一封信,再到以后就不再通信了,笔友也彻底地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技校的一个女同学看到我压箱底的一摞摞信件时,问我是谁写给我的,我说是笔友写给我的。她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我要能有个笔友就太好了。”我想到自己中学的一个同学也说过想交笔友的事情,就介绍他们做了笔友,两个人的通信频率也颇高。以后我也再也见到两人,不知道他们还通信吗,现在应该不通信了吧。

信息时代的便捷让写信成为了历史,笔友也在生活中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网友微友等新的交际方式。但笔友曾经真实的存在过,也将作为记忆中一抹不会褪色的亮光永远闪耀着!

                                                                                                                    2016年5月7日于柴寸坪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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