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来自网络)
我的故乡坐落在延长县城西部30公里处的一个偏僻幽静的小山村里。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们永远是那么地憨厚、朴实。连绵不断的山峦此起彼伏,就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山坳间,有个三孔土窑的老院子,她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大山的怀抱之中,静静地守候着孤独,满院干枯的蒿草使她显得苍老了许多许多。可就是她,用自己的青春包裹着我快乐的童年……
随着乡亲们一个个走出窑洞,走进宽敞明亮、水电齐全的“洋房”,“八碗”俨然成为大家难得一聚的机会。周末,一个远房亲戚迎娶媳妇,我们受邀欣然回去。不惑之年的我们为了生计,各自四处漂泊,远离故乡数年,早想见见多年难以一聚的亲人,更想看看那无人照看、苍老不堪的老院子。
清晨,飞奔的车轮碾压着光洁的路面,追赶着我们的心花怒放,载着我们远离了喧嚣的城市。当我们触碰到那久违的蜿蜒在山间的小路时,感觉依旧是那么的亲昵、可人,泥土吮吸着雨露的乳汁,欢快地迎风扑面而来,故乡的味道真令人陶醉。一路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地翘首眺望,满目的葱郁也成为过眼烟云,满脑充斥着记忆中的老院……
老院接我呱呱坠地,她成矩形的院落,承载着三孔土窑,四周包裹着土墙,大门是由两扇木板组成,简单而受用。童年的日子清贫却幸福满满,勤快的母亲总是将土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让我们兄妹肆无忌惮地嬉戏、打闹,却无“后顾之忧”。院子的每个角落都烙有我们拔腿撒欢的顽皮足迹,回荡着稚嫩而天真无邪的爽朗笑声。
院子内闲置的空地上,父亲为我们栽满了杏树、枣树、李子树、桃树等等。果实成熟的季节,满院子香飘四溢,沉甸甸的果子会不甘寂寞,让枝条带她探出墙外炫耀不已……每每这时,我们抛开少女的矜持,争先恐后地在树下窜来窜去,狂摘猛吃,直至肚子“求饶”才肯作罢。乡邻们如若来串门,母亲总会毫不吝啬地给她们带上几捧,让她们的孩子也尝尝鲜,解解馋……
每年的酷暑,天气热的连云朵都藏了起来,只剩下一个火球,肆虐地烘烤着大地,云朵热急了,就随时一阵铺天盖地的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这让人难以揣摩的时节,也是收割黄橙橙、沉甸甸的麦穗的季节。看着漫山遍野滚滚的麦浪,汗流浃背的父亲黝黑的脸颊总会泛起丰收的喜悦,“虎口夺食”的艰辛,让父亲练就了麻利的收割技能,麦穗齐刷刷、乖溜溜地躺到他的怀里……父亲总是披星戴月地将一捆捆整齐的麦穗带回老院子,满院的“金黄色”使老院生机勃勃,灶台旁烧饭的母亲欣赏着父亲的“炫耀”,年幼的我们则在麦香中兴奋地你追我赶,偶尔倒在麦穗的“石榴裙下”,老院子也同我们一起徜徉在幸福的海洋里……
一首喜庆的《好日子》从远处传来,渐行渐近,震耳欲聋,将我的视线转移,从记忆的美梦中走出。五湖四海赶回的亲朋蜂拥而至,儿时的玩伴都已为人父母,大家扎堆一起谈天说地,依旧是那么地亲密无间……
漫步在老院的身旁,我仔细地端详着,举手抚摸着她的每寸肌肤,百感交集……她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是那样的安详,与世无争。饱受孤独侵蚀的她正独自面对风霜雪雨的洗礼。我环视四周,努力地寻找着“金黄色”的味道……
老院用自己的青春见证了儿女成长,见证了山川添绿,见证了“洋房”矗立,见证了……留给自己的却只有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