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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杏树

作者:刘庆 录入:刘庆 来源:原创  时间:2016-1-24 11:39:26 点击:

          我的杏树                                                                                                           

假期整修院落时,邻居曾提议把墙外那棵巨大的杏树给砍掉,被我坚决拒绝。

之所以要砍它,是因为2013年暴雨导致路面塌方裂缝,有它碍着,显得路面有点窄;不让砍它,是我太舍不得我的杏树,它已经成长了近三十年了。之前好几次因为整修院落就砍了它许多粗壮的枝干,浑身已经布满累累的伤痕,如今我的杏树足足有七米多高,看着树上结满的令人垂涎欲滴的杏儿,说什么也不想再让杏树受到伤害了。每当干活累了,我就上去坐到树干上,任徐徐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尽情享用着它所带来的那份清凉畅快。不经意间触摸到了杏树被砍得干巴巴的伤痕,不禁思绪万千。

我自小体弱多病,别的孩子七八岁就能出山去砍柴,我只能看着,去山里不摔倒就万幸了,大人根本不指望我能砍回柴来。经常跟我一块玩的二哥大我一岁,每次去砍柴都要叫上我,为的是能有个伴。崎岖的山路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荆棘杂草密布,二哥却窜来窜去如履平地,砍柴收获颇丰,一阵子的功夫就扎起不小的一捆柴来。我小心翼翼地远远跟着他,脚底杂草哧溜哧溜的滑,生怕摔倒;尤其担心踩到蛇,我一直是最害怕蛇的。二哥显然是感觉扎起的那捆柴太少,又爬上了一个地势高点的山坡上继续砍柴,我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势坐了下来,看跟前的白杨树枝叶青翠,站起来摘了几片树叶下来,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想把树叶吹响,试了好多次都没能吹出声响来,还把自己累的够呛。于是有些气馁地坐下,就着呼呼的山风把手上的树叶一片一片的扬起来,看它飘起来又落在不远处。扬完了手里的树叶,把手往地上一拍,感觉手边有个东西,一看是棵杏树苗。它只有手指头那么长,细细的,几片小叶子在山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摆动着。我赶紧起身,用双手在它周围轻轻的挖开了土,小心的把树苗连根挖了出来。树根上还带有未脱落的杏核,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挖了一些根上的湿土,把树根小心的放在湿土中间,然后用手把湿土紧紧地捏成一个土疙瘩,好暂时保持着它在土壤中的状态。不一会儿二哥也砍到了足够的柴,我们一起回了家。

一到家我就和妈妈商量把杏树栽到哪里合适,妈妈说那么小的嫩苗子能栽活吗,饭都好了先吃饭。我坚持要先栽树再吃饭,妈妈随手指了指院子说,你看哪里不误事就栽哪里吧。我看了看,就选了硷畔边上的一块空地方。挖好了树坑,小心地连捏好的土疙瘩都放到树坑里,再挑了些湿润的土埋到根上,用拳头小心地压实了土,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松软的土,把树坑拍得圆圆的浇上水才算了事。几天后小树苗居然活了,让我兴奋不已。妈妈说你这孩子是水命,栽的树肯活。自此,我每天都要给杏树浇两次水,从未间断。即使是放学回家,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杏树把水浇了再写作业。小杏树很快就长的有模有样了,有一天,大伯拿着锯子来照着杏树要锯,我担心杏树会死就不让锯,差点哭了,妈妈说那是给杏树嫁接,将来才能结出好果子来。我便不再阻挡,呆呆地蹲在大伯跟前看着他锯树枝。

“大伯,这样锯树它疼不疼?”我问。

大伯笑嘻嘻地看了看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骂我:“看你小子那点出息!”我不理解大伯的话,心想树那么疼,大伯怎么还有心情笑?锯下了树枝后,大伯把树杈切开了口,把两个剪来的杏树枝削平了一个头插到切口上,然后糊上了泥,用塑料条子缠了起来。我想起村里曾有人在医院做了手术后,在伤口上缠着的纱布,明白了大伯缠的塑料肯定跟那纱布一样,是保护伤口的,就叮嘱大伯多缠点塑料,要缠紧点,当心杏树的伤口好不起来。大伯被我的提议再次弄得笑嘻嘻的,连声说这孩子真细心,太细心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一没事就蹲在杏树跟前看着嫁接的地方,生怕杏树活不了。直到它长出嫩芽来,我才放心:杏树没事,它活过来了。

杏树茁壮地成长着,一年长一大截,很快就长得远远超过了我的身高,长得枝繁叶茂,结出的杏儿香甜可口,村里的人都过来摘着吃,我们也听之任之,谁吃都乐意。到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可以称之为大树了,已经不再需要我的照料了。有一次我回家,父亲说要把杏树整个锯掉算了,家里要圈院墙,那棵杏树太大碍事。我极力反对把树锯掉,妈妈也和我是同样的意见。最终父亲做了妥协,在圈院墙时,只把误事的那几枝砍了,留下了树。饶是如此,也让我心痛了好一阵子,心里竟然想要是不圈院墙该有多好啊,杏树也免得遭罪了。

上高中时我们全家都搬到了县城,多年间几乎不回村里,也再没有料理过杏树,连院子里的黄蒿草都长得比院墙高了。父亲卖给了邻居家三孔窑洞,他们在院墙外又开辟了一条路要走,因为农用三轮车和树枝的冲突,要砍杏树。还是在我的极力反对下,又砍了好几条粗壮的树枝,虽然心疼,但总算是把树保住了。

这次重新整修院落,多亏了杏树那遮挡了大半个院落的树荫,才让我感觉在那要命的三伏天里居然也能凉快起来。那一道道被砍的伤疤,都在诉说着我的杏树所经历的岁月和沧桑,尽管如此,我的杏树还在不断地长出新的枝条来,依然长的那么粗壮,那么高大,顽强地存活着,静静地守护着家里那个空落落的院子,一如既往地给我们带来凉爽,毫无怨言地结着它那丰硕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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